栾提是呼韩邪最信任的亲信，上个月王子在“狩猎节”遭遇了野兽的袭击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没了王子撑腰，周围的小部落像闻到肉味的狼，天天来抢，现在部落里连一匹能跑的马都没有，年轻汉子只剩七个，还个个带伤。
“大人！外面有骑士！好多！”一个年轻牧民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像是……像是单于的人！”
栾提的心猛地揪紧，他抄起身边的石斧，那是他唯一的武器，连铁都不是。他冲出帐篷，只见远处的土路上，一队骑士正疾驰而来，为首的玄黑狐裘，不是冒顿是谁？他心里咯噔一下，呼韩邪生前跟冒顿是关系还不错，现在冒顿来，难道是要赶尽杀绝！
骑士队伍很快到了营地门口，扶苏翻身下马，身边跟着华阳公主和公子将闾。华阳伪装成亲卫，将闾握着长枪，枪尖朝下，敛了所有锋芒，眼神警惕地扫过周围的破帐篷，怕有埋伏。
“栾提大人，最近的日子如何？别来无恙？”扶苏笑着开口，语气温和，可栾提却觉得浑身发冷，他见过冒顿一次，那人眼神里的狠厉，跟眼前这“冒顿”完全不一样，可他说不出哪里不对。
“不知单于驾临，有失远迎。”栾提攥紧石斧，硬着头皮说道，“要是为了呼韩邪王子的事，我栾提能做的了决定，一人做事一人当，别为难我的族人。”
扶苏却没提呼韩邪的事，径直走进营地。他踩过地上的枯草，看了看那些漏雪的穹庐，又看了看角落里缩着的老人孩子，一个老婆婆正抱着饿得哭不出声的孙子，嘴唇干裂得流血。他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栾提，语气沉了下来：“栾提，二弟的死，我很遗憾。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身后这些人的活路。”
栾提愣了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扶苏抢先了：“我知道，呼韩邪死后，你们日子不好过。”扶苏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还知道，你们这半袋炒面，撑不过三天。昨天西边的克烈部落，还来抢了你们两头羊，对吧？”
栾提心里一惊，冒顿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牧民，却见那人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也是，族里早就有人想投降了，只是没人敢说。
“我来不是要找你们麻烦。”扶苏说着，示意华阳递过来一个皮囊和一个布袋子。“这里面是盐，还有二十石粟米。”他把东西递给栾提，“另外，我让人送十匹马来，再派五个护卫守着营地，以后再有人敢来骚扰，报我的名字就行。”
栾提接过皮囊，打开一看，雪白的盐粒晃得他眼睛发酸。他又摸了摸布袋子，饱满的粟米硌着手心，这是救命的东西啊！他看着帐内缩着的族人，老婆婆抱着孙子凑过来，眼里满是恳求，眼眶突然红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多谢单于！求您……救救我的族人！”
“起来吧，我如今是单于，而你们都是匈奴的子民，也就是我的子民，该给予你们生的希望。”扶苏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栾提啊，部落不能散，我希望你接着带他们过日子。现如今你先接替呼韩邪成为部落首领。”
栾提连连点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以为的灭顶之灾，竟成了活下去的希望。
当天傍晚，扶苏带着众人回到临时搭建的单于庭营帐。帐篷里面燃着炭火，暖意融融，跟外面的寒风刺骨截然不同。蒙恬、王离、华阳、将闾、胡亥、狗子、二牛，还有十名开窍少年，都围坐在炭火旁，等着扶苏开口。
胡亥和二牛抢着块烤羊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扶苏；狗子则把玩着腰间的短剑，时不时跟身边的华阳搭两句话。
扶苏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碗热茶，脸上没了白天的温和，反倒带着几分纠结。他喝了口茶，放下碗，皱着眉说：“早上跟左右贤王和那些部落首领碰面，我许了他们，让他们瓜分栾提和稽粥的剩余资产。可我又跟巴鲁、栾提说了，要保他们，现在有点难办。”
王离皱了皱眉，沉声道：“老大，左右贤王势力不小，要是反悔，怕是会引起他们怀疑。要是察觉异常，麻烦就大了。”
扶苏突然笑了，眼睛里闪过一丝狂热，他拍了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所以今晚找你们来，是要跟你们说个大事！我琢磨着，既然要干，就干票史无前例的，玩票巨大的！”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精神了。华阳坐直身子，手里把玩着破界狙的扳机，眼里满是好奇：“玩票巨大的？大哥，你想怎么干？难不成要把匈奴整个吞了？”
“差不多！”扶苏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第一步，就是别浪费这面具。接下来，我要让你们分别取代匈奴有实权的人，部落首领，包括左右贤王。”
王离握着刀的手紧了紧，眼睛一亮：“老大，你是说，让我们把他们弄死，然后替换装成他们？这样一来，匈奴的高层不就全是咱们自己人了？”
“没错！我要的就是这样！”扶苏点头，目光扫过十名开窍少年，指着其中两个身材跟巴鲁、栾提相近的：“今晚你们俩去把巴鲁和栾提杀了，伪装成他们，以后你们就是新的巴鲁、新的栾提。记住，别留下痕迹，然后过一段时间再把稽粥和呼韩邪的老婆孩子用草原上常见的狼袭伪装弄死，或者用毒把他们药死，没人会怀疑。”
那两个少年立刻站起来，眼神里满是兴奋，其中一个叫阿木的少年拍着胸脯说：“公子放心！我们保证做得干净利落！”另一个叫阿二的也跟着点头：“杀两个部落首领，跟捏死蚂蚁似的！”
扶苏接着说：“你们取代他们后，先顺着左贤王的意思，把资产分了，再慢慢把族人拉到我这边。我给你们足够的盐和粮食，安抚人心，咱们用大量的物资诱惑，你们不用担心资源不够，不信他们不跟咱们走。之后我给你们安排点功劳，比如平定个小部落叛乱，让你们名正言顺当首领。”